(本文改編自觀察家俱樂部 / 昆蟲通)
美濃的雙溪溪谷流域,有著國內知名的黃蝶翠谷。正因如此,對雙溪附近的產業道路,我再熟悉不過了。可是,每次到黃蝶翠谷,幾乎都是為了去看淡黃蝶大發生的景觀,至於梅雨季外的美濃,不得不承認自己一直都相當陌生。
由於今年有著不同過去的拍攝計畫,藉著每個月下一趟南部的機會,我都會抽一天到美濃去走走。這一回,是盛夏接近尾聲的時節。過了朝元寺、還沒到母樹林區,從車窗外望去,溪谷上空陸續有一、兩隻零星的淡黃蝶飛過。根據長久的經驗判斷,溪谷濕地上應該看得到淡黃蝶集體吸水的畫面,但是數量肯定稱不上壯觀。因為,在以往淡黃蝶大量發生時,連美濃街道的上空,都會有三三兩兩的淡黃蝶四處紛飛呢!
為了求證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,我選擇朝溪谷上游左側的產業道路前行,過橋不遠,找處較寬的路旁停車。在溪邊雜草叢旁的潮濕砂地上,果真發現聚集了大約三、四十隻的淡黃蝶。原本打算立即離開,突然才想到,自己從未拍過淡黃蝶集體吸水的Video,這樣的場面雖然有點小兒科,但還是先拍一點存檔,以後有機會再來拍壯觀的畫面。(今年梅雨季期間,美濃的淡黃蝶似乎沒有大發生的情況,寄望明、後年吧!或許會有比較讓人興奮的場景出現。)
回車上,拿了腳架和DV,還未走近預計的拍攝位置,那些淡黃蝶就被我靠近的身影嚇得四處亂竄。我將攝影器材在預估的位置擺設好,接著,(以下必須小聲一點說)快速掃描周遭一圈,走到原先那群淡黃蝶駐足的砂地上方站穩,轉身背對著遠方戲水遊客,嘿!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灑了一泡尿,隨即蹲回攝影機旁靜靜的等候。約莫十多分鐘後,原先一些飛竄後停在附近灌叢暫時休息的淡黃蝶,多半已經回到砂地上享受我為牠們擺設的餐宴,而溪谷附近飛過的零星淡黃蝶,也大多數會停下湊一腳。可惜整個山谷中的成蝶數實在不多,來來去去間,擠在一起吸食尿水大餐的淡黃蝶,數量最多仍然不逾百隻。意興闌珊拍了幾個畫面後,我張開雙手迅速起身,淡黃蝶瞬間揮翅飛竄,不到三秒鐘,地面上已然一隻不剩。(這是我拍攝蝶群吸尿水後,離去前的一個習慣動作,就當作是告別時的招呼,順便享受一下如孩提般惡作劇的快感。不過警告打算如法泡製的蝶友,小心會被飛竄的蝴蝶灑了一身的小尿珠,只是我已經百毒不侵,根本不在意牠們灑的是蝶尿還是人尿。)
順著產業道路沿溪邊向上游繼續前進,很快就進入標準的山區林道。道路的兩側,不時可以看見白花盛開的閉鞘薑(「野花圖鑑1」P.243)。這種外觀略似野薑花(「野花圖鑑1」P.242)的植物,特別吸引我的注意。還記得今年六月底南下的那一趟行程,在六龜紅水溪溪谷只見到零星的植株開花,沒想到兩個月不到,在南部山區較蔭涼或較潮濕的邊坡地,竟然成了槭葉牽牛和銳葉牽牛(「野花圖鑑1」P.354~P.355)以外,最搶眼的野花。
和野薑花相較,閉鞘薑花朵的大小、姿色和野薑花不相上下,然而閉鞘薑卻長著明顯的紅果,這是野薑花望塵莫及的特色;而且閉鞘薑的葉片還會沿著莖軸向上呈螺旋梯般的生長呢!若單以外觀來評等,我想閉鞘薑在切花方面的觀賞價值,一定遠高於野薑花,可是為什麼全台的野薑花,只要是長在馬路或步道旁的族群,經常還未有機會等到盛開,就會被攔腰截走。而南部地區的這些閉鞘薑族群,卻可以平安無事靜靜點綴著低海拔山野。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?大概只能怪她不香。
下車印證自己的判斷:伸手拉近一株閉鞘薑,趨鼻嗅了再嗅,果真沒錯,它一點香氣都沒有;再仔細的檢視一些花瓣、花苞和果實,嗯!健康滿分,因此可以推斷白波紋小灰蝶的幼蟲不會蛀食閉鞘薑的花序。為什麼要做這項觀察與確認呢?內行一點的蝶友都明白,野外盛開的野薑花叢間,常有白波紋小灰蝶駐足產卵,美麗的花苞常會被幼蟲蛀得亂七八糟而不成花樣哩。所以,「香氣」竟是野薑花比閉鞘薑紅顏薄命的原因……。
另一方面,就在我檢視閉鞘薑花序的同時,有一隻不知名的螞蟻從一朵喇叭狀的花筒中鑽出,而附近的花序或花果上,還四散著忙碌鑽動的螞蟻。看見貪食甜蜜的螞蟻在花序間活動,我直覺這種野花的蜜腺應該頗為發達,也聯想起從前我曾在同為薑科植物的月桃花中,採集過數次的象鼻蟲和一次金龜子,當下決定如法炮製試試手氣。可惜,連續翻動了十餘朵的閉鞘薑花朵,結果仍是「摃龜」。唯一的小小收穫是,在一朵花中柱頭上,看見一些較明顯散落分布的花粉,而上方的花冠內壁,則沾黏著一叢黑色的絨毛。離去之前,我嘗試著為這個現象做一個合理的推論解釋:嗯!閉鞘薑的甜蜜可以吸引中、大型的蜂類(熊蜂或木蜂吧!)鑽入花筒中覓食,並且順便幫蜜源主人授粉,而花冠壁內的絨毛,應該就是體型較大的蜂類鑽進花筒中時被刮落遺留的吧!事實是否如此?還是得眼見為憑,就靜待有機會進一步確認囉!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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